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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纪的人生课》-樊登讲书

读完本文约需30分钟,一位百岁老人亲生践行的人生课。

各位好,今天我们来认识一位依然在世的大师——埃德加·莫兰。他出生于1921年,和我爷爷是同一年,至今他依然健在,已经103岁高龄。这本书是他在100岁以后完成的,书名叫作《一个世纪的人生课》。埃德加·莫兰被人们称作“法国思想界最后一条大鳄”。我在读完了这本薄薄的小书以后,特别有感慨。在扉页上,这位百岁老人家写:

诸君明鉴:本人无意向任何人说教。我只是试着从自己的百年俗世人生中提取心得感悟,希望各位能从中有所助益,进而对你们自己的人生展开反思,从而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

他的理论中,最重要的就是对于复杂性的理解。许多人过度地期望这个世界能够有确定性。而对于确定性的过度追求,导致我们把这个世界简单化。在一个简单化的世界当中,是很容易看出短期内的成功与失败的。但是像埃德加·莫兰这样去思考复杂世界的人,他就会意识到,这些短视的行为会给整个人类造成长期的伤害,没有长期的赢家或者输家,我们是一个命运的共同体。这是埃德加·莫兰思想当中的核心。

他有一句名言:“活着就是在未知的海洋中航行,在已知的岛屿上获得补给。”也就是说,虽然这个世界是非常不确定的,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循着知识的道路获得补给。但你不要希望前途一切都已经确定,那就变得无趣了。

这本书的第一章叫作“独一又多重的身份”。我们先了解一下埃德加·莫兰是谁。作者说:“很难界定一个人到底是谁。我是一个法国人,但同时我又是一个塞法迪犹太裔人。我也可以算是有意大利和西班牙的血统,小时候就能够听得懂西班牙语,因为家里有人讲古卡斯蒂利亚语这种西班牙语。同时我也是一个典型的地中海地区人士。当然,我属于欧洲,我更是一个世界公民。”所以,一个人的身份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在1938年的11月,“水晶之夜”这一天(大家看《辛德勒的名单》,就会知道“水晶之夜”),纳粹的武装部队突然冲进犹太人的聚集区,抢夺了他们的财产,把他们赶进了集中营。这时他17岁,正准备上大学,开始寻找人文主义的政治意识。后来他加入了法国的抵抗运动,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掩饰的名字——莫兰。这个名字跟随了他一生。

(补充介绍:水晶之夜是指1938年11月9日至10日凌晨,纳粹党员与党卫队袭击德国全境犹太人的事件。此次事件被认为是对犹太人进行有组织屠杀的开始。)

在他10岁的时候,母亲的突然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一个10岁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母亲,所以他内心极其孤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一生都在努力地寻找爱情。他一共有四段婚姻,有两个女儿。他说他从来不教育他的女儿,因为他相信一个人永远都是自学成才的(他自己就是自学成才的)。这一点跟我的观念是一致的。

他之前的三段婚姻,其实每一段都延续很长时间:第一段婚姻18年,第二段婚姻16年,第三段婚姻28年。最后他在垂垂老矣的时候,遇到了现任的妻子。现任的妻子比他小40岁,叫作萨巴,是一个大学教授。他们两个人见面了以后,竟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一下子就“老房子着火,没得救”。这是他的婚姻状况。和萨巴的爱情给他带来了很多美好。他说:

虽然我们相差四十岁,却拥有类似的人生经历:她在十岁时丧父,而我则在同样年纪失去了慈爱的母亲;她自学成才,而我则在孤独和家人的不理解中修炼自身;同样的作品令我们终生难忘,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我俩都从事过地下活动;我曾写过一本名为《自我批评》的书,而她也曾经历过我在书中表达的幻灭感。

人在晚年的时候,能够遇到一位红颜知己,也是一大幸事。他在回顾自己人生的时候总结说,每个人似乎都有着多重人格。我们过去把多重人格视作一种奇怪的现象,觉得只有某些人具备两三种,甚至四五种人格。但是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有多重人格。他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多重人格的人,他有时候会非常狂躁,有时候会非常失意,有时候非常慈爱,有时候又非常愤恨,各种人格在他生命当中不断地出现。但是他说这很正常,因为人本身就是极其复杂的。

我知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总会有人深受误解和诽谤的伤害。即使我曾心怀怨恨,甚至批评他们出于某种虚荣心来错误地批判我的思想,我也从未攻击过那些曾经攻击过我的人。

这是他对自己人生的一个简单概括。他认为在地球上的生命都是非常复杂的,不光是他的百年人生难以概括,任何一个普通人的人生都是难以概括的。他说:

生命,作为地球上的一种现象,与我一体。所有的生物都是由分子组成的,而分子是原子的集合体,原子又是粒子的集合体,所以说,宇宙万物造化乾坤都与我一体。

我是我的全部,而对世界万物来说几乎什么都不是;我是八十多亿人中的一员,是一个独特又平凡的个体,与他人不同又相似。我是所有不可能、随机、矛盾、令人惊讶、意想不到的事件和遭遇的产物。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缩影,在内部具有自我不可简化性,常常是无意识地携带着多重个体,继而组合成一个庞大的整体。这些多重个体是由我们多种多样的家族血统和社会关系构成的。

摒弃单一或简化的身份,意识到身份具有统一/多重性,这是心理健康的必要条件,有助于改善我们的人际关系。

这句话为什么很重要?我们在生活中有那么多的烦恼,看不惯那么多的人,跟他人之间有特别多的矛盾,其实核心原因是我们把他人脸谱化。我们觉得这人是一个标签,这人很简单,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当我们用“不就是这么回事”的态度看待整个世界、看待所有人的时候,我们会充满着大量的愤恨和矛盾。实际上,当你认识到每一个人的复杂性,当你认识到每一个人有多重的身份、多重的文化来源、多重的基因来源,你才会产生一种悲悯的态度,才能够意识到我不需要对他人有那么多的愤恨,我的心理是可以健康的。这就是认识到复杂性带给我们的好处。

接下来这章叫“不可预见性和不确定性”。莫兰活过了100岁以后,跟我们讲世界的不确定性,我相信很有说服力。他说:

一百年前,在三亿个精子中,只有一个成功地进入卵子体内,受精成功。孕育我的那颗胚胎曾经遭受过堕胎药的威胁,在瓜熟蒂落之前差点死掉,但好在活了下来。我出生时被脐带勒到窒息,差点成了死婴,好在产科医生回天有术,经过他长时间的拍打,我发出第一声啼哭,总算死里逃生。

你想想,在那场竞赛当中跑赢,要多么强大。这里也有很强的随机性。“在我十岁时失去了母亲。……后来,从天而降的一场厄运害得我差点死掉。”他得了一种怪病,高烧不退,然后医生在他身上敷了很多的冰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他救活了。后来医生们讨论这是什么病,有个医生干脆说他得了口蹄疫(只有牛、羊、猪等偶蹄兽才会得这种病)。总之,莫兰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1940年6月,我正在巴黎准备大学一年级考试,突然通过广播得知,由于德国军队的推进,所有的考试都暂停了。我便离开巴黎前往图卢兹避难……在那里,我经历了花前月下的甜蜜初恋,接着是第一次失恋心伤;在那里,我与维奥莉特结缘,她后来成了我的伴侣;在那里,我进入了作家、知识分子和抵抗战士的圈子。

你说逃难是一件好事吗?不一定,但是在这个路途上可能会有恋情出现。

我从反斯大林主义者变成了共产主义者,从和平主义者变成了抵抗运动的成员。……我在日后又得以看清了极权主义。……重获知识分子的自主权,从固执地寻求政治思维转变为探索复杂性思维。

他这一生当中的起伏跌宕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人生当中有很多次莫名其妙的脱险经历,这没法解释。那时候他从事抵抗运动(相当于咱们的地下联络),反抗纳粹的统治。有一次,他和他的伙伴约瑟夫约见面。

当我得知我的朋友约瑟夫被捕时,我能够在盖世太保到来之前,从寄宿房主家我的床下及时取走装有我们组织钱款的手提箱。这样的好运出现过两次,却不知是何原因。

还有一次,他跟他的副手让约在墓园里边见面,结果等来等去让都没有来,他竟然大胆地跑到让的旅馆去直接找让。他说他大意到什么程度,他甚至连那个宾馆接待员的眼神都没有看,看到他的钥匙没有挂在前台的面板上也没在意,就非常莽撞地上楼梯,打算去敲门找他的副手。但是就在上楼梯的过程中,他突然觉得浑身疲惫,没劲了,他心想干脆回家吧,于是他扭头就走掉了。事后他才知道,盖世太保抓了让以后就在那个房间里边待着,等着所有上门跟让联络的人上钩,他其中一个战友就是这样被抓走关进了集中营。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走楼梯走到一半突然没劲了,于是就回去了。这件事情难以解释。

大量的偶然性应该怎么解释?数学家对于偶然性的定义是什么?这句话说得很漂亮,叫作“偶然属于算法不可压缩性的范畴”。意思就是无论怎么计算,总有一些东西是没办法确定的,而这个最终无法确定的东西,就叫作偶然性。所以他说,幸运和厄运,不幸和幸福,在生活当中永远是伴随的。这非常像咱们中国人的哲学。他说:

所谓的“偶然”“出乎意料”“不幸中的大幸”“幸运中的不幸”“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贯穿了我的一生。但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吗?只是程度不一罢了。对任何人来说,从出生开始,人生就是无法预见的。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情感生活、健康状况、职场生涯、政治取向会发生什么,也无人知道自己寿享几何、何时会撒手人寰。

我们必须牢记的是:如果说我们同机器无异,那我们就必定是不平凡的机器。普通机器是人造的,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我们通过控制程序来决定它的行为;但人类却不是这样,人类行事并非总在预料之中,尤其在创新方面,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任何用各种必然和规划来武装自己的想法都是徒劳的。我们必须明白一点:人生就是在未知的海洋中航行,途中会经过一些已知的岛屿或群岛,在那里获得补给。

我对这一段话感受特别深。我昨天去一个中学演讲,跟很多家长交流。我发现大量的家长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他们已经把孩子的人生规划好了,希望孩子按照他们设计、规划的路径前进。你读一读这样的书,就知道这是徒劳无功,而且会造成两败俱伤,甚至三败俱伤,连学校都会受伤。所以,人生有时候需要屈从于几近莎士比亚式的荒谬。莎士比亚说什么呢?

“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了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人生充斥着各种事故、错误、偶然、奇思妙想、孤注一掷、暗箭伤人、鬼迷心窍。

人生是非常复杂和奇怪的。所以,首先我们用这一章来理解人生的不可预见性和不确定性。作者最后告诉大家,前路会连绵不绝。就是你不用有任何担心,你不用太过害怕。有人可能会问如果遇到了倒霉的事,难道也不用害怕吗?不用,因为倒霉的事之后还有别的事等着你。坦然面对是作者人生的一大体会。既然我们知道人生是不可预见和不确定的,那么我们所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或者唯一的选择,就是坦然面对。你不需要太过纠结、太过恐惧。

那怎么坦然面对呢?接下来这一章,老人家教我们要学会生活。他说,只为生存而活着不能算生活。一个人如果每天想的都是赚钱、吃饭、再赚钱、攒钱,这只能算为生存而活着,不能算生活。大家可能会说我是因为没钱才这样做,但是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很多有钱人也是这样做,很多有钱人也是只为了生存而活着。生活就是享受人生赋予的一切可能,人生给我们很多可能性,我们应该去享受它。

我不能够只为我自己活着,我需要“你”,我更需要“我们”,我需要有一个团体。作者已经103岁了,他在回顾自己一生当中的高光时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高光时刻都是他在社交和爱情方面达到最佳状态的时候,有朋友,有爱情。第一段高光时刻是1945年到1947年的时候,他们有一个圣本笃街的小圈子,大概有三五个核心的知识分子,男男女女都有,他们每天在一起聊天、喝酒、写作、谈文学,然后发表作品,努力为这个社会做一些事、发出一些声音。这一段时间非常美好,但是后来随着他们各自组建了家庭、怀孕、生孩子,大家渐行渐远,但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单身汉们的交流时期。

第二次高光时刻是1969年到1997年的时候,在美国拉霍亚(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海角),那里聚集着很多的研究院、知识分子,所以他在拉霍亚有一个小圈子。这两段回忆都是他人生当中非常美好的时刻。但是他说:“美好的时光只是暂时的。这些美好的回忆,不仅令我怀念,而且在喜悦中更是带着一丝甜蜜和感伤。”

那么人生究竟应该怎么度过呢?他追求的是一种诗意的境界,他说人生最珍贵的是那些诗意的画面。

为什么是诗意,而不是幸福?这两个词互为因果。诗意的境界带来幸福感,而幸福本身就蕴含着诗意。在我看来,诗意的境界是所有幸福的基础,是所有幸福的核心,无论短暂还是持久,无一例外。

我所说的诗意的境界,指的是我们面对美好事物时所表现出的一种情感状态。这种情感状态不只局限于艺术范畴,更存在于世间万物和我们的生活经历中,体现在我们的人际交往中。诗意的情感打开了我们的心灵,开拓了我们的心胸,令我们心生喜悦。这是人生中令人入迷的第二种境界。

就像我今天在这儿给大家讲这么一本文艺的书,如果你能够在内心当中涌动出一股诗意,你就能够体会到诗意的境界。但假如你没有,这个场景对你来说就只是一场录制,它就不会有诗意的境界。所以这跟你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莫兰举了一些例子,很美好。他说:

可以是温情脉脉的相视一笑,凝视脸庞或欣赏风景时的云淡风轻;可以是喜笑颜开,感到幸福时的心满意足;也可以是聚会派对、领圣体、跳舞、奏乐时的欣喜若狂;更是两情相悦时的浓情蜜意、意乱情迷、心跳加速。诗意的情感在极度兴奋中就能达到狂喜,我们在出神陶醉时,或在庄严的宗教仪式上,都会进入一种迷失自我的状态。

诗意来自生活,我们称之为“生活的乐趣”。这种东西一旦出现,诗意就会破壳而出。它能使婴儿开怀,让狗儿撒欢,让猫儿伸起了懒腰,让小动物们撕咬打架,以及我们在童年、少年甚至成年后乐此不疲的所有把戏:为快乐而战是何等快乐!

我最佩服他的是,他的内心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僵硬,他依然能够体会到诗意的画面的美好。有些诗意体验存在于大自然的壮丽美景中,所以当你登上山顶以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时候,你能够感受到自然带来的诗意。有时候从诗歌、电影、小说当中也能够获得诗意,比如说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就是如此。

有一次我在卢浮宫,面对着德加(Degas)的《小舞女》,被一种近乎狂喜的感觉击中。

大家如果有机会去博物馆看画,千万不要走马观花、只拍照。很多人到一个地方就只喜欢自拍,都不欣赏画,自拍一张照片就走了。这种做法叫作留下了记录,但留不下记忆。实际上,会看画的人会在一张画前面站很长时间。一个教美学的教授跟我讲,他每次去卢浮宫,一天就看一幅画,站在那幅画前面一直看,看一天。第二天他重新买门票进来,再看另外一幅画,看一天。

十三四岁时,我在巴黎夏沃音乐厅第一次听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当时就如痴如醉。……是的,幸福是可能的。即使它们数量有限、稀罕珍贵,但正是它们构成了我们生活的本质。……我爱过的每一个女人,无论最终有没有和我结婚,都曾带给我她的诗意,爱情的诗意始终润泽着我的人生。

还有一种诗意来自生活的小确幸,就是生活中小小的确定的幸福。

在冬日的阳光下或春季的好雨下散步,这种诗意会愈加强烈。……在街头一座公共汽车站,我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正在读信,那粲然一笑照亮了她的脸庞。……我凝视地铁里诸位女性的面孔时,无论她们年轻、成熟还是衰老,都带着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哇,这人的感受力太强了。所以人们需要生活在诗意的环境当中。他说苟且中没有欢乐。他在晚年的时候,决定跟妻子离开巴黎。为什么?因为巴黎越来越发达,巴黎的现代化设施越来越多,但是人和人之间变得越来越冷漠。他甚至无法忍受陌生人相互之间不打招呼。对于这样一个老派的人来讲,他认为陌生人之间打招呼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这是一种标志,代表着我认可你的存在,所以跟陌生人也要拿下帽子、打招呼。当两个陌生人面对面擦身而过,却毫无反应的时候,就代表“我完全漠视你”。他跟妻子搬到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在南方的小城里边,大家依然保留着打招呼的社交传统,他能够感受到“被看到”,而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被认可的需求,每个人都需要被别人看到。这是“学会生活”这一章的内容。

接下来这一章叫“复杂的人性”。他专门研究了人性的复杂问题。他说他没有从他爸爸那儿继承任何世界观和价值观,他爸爸对他影响不大。他在年轻时开始不断地探索。上中学的时候,他突然在脑海当中产生了三个康德式的提问:我能知道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能期待什么?他这一路都在不断地探索新的思想领域。

人性的复杂体现在我们的人种当中。他总结说人类叫智人,代表我们理性、明智;但同时我们也是疯狂人,我们经常会表现得疯癫、狂妄(你想想希特勒就知道了)。我们是一心追求个人利益的经济人(经济学术语,西方经济学中指不抱其他动机,只追求经济利益,并按经济原则进行活动的人)。如果你读过经济学,你就会发现人都是经济人假设。但是我们必须让位于游戏人,我们经常在生活当中扮演那个不太看重经济的游戏者和自由人(经常从事一些无偿的活动)。所以,人是非常复杂的。

“人类的认知,对人类本身的了解到底是怎样的?”这是我们的一个终极问题。

我意识到我们的主要认知模式存在缺陷,因为它建立在分离和简化的基础上。我将在最后一章详细论述认知所面临的困难。最后我意识到,认知的最大未知之一,即在于认知本身。

由于人性的复杂,所以我们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导致我们看待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那天有一个高中生问我,说他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外在的世界都是我们内心的投射,请问这句话怎么理解,他不知道这句话怎么理解。这个时候恰好有一个人从我们的车前走过,他戴着一个头盔,但没有穿送外卖的工装,然后我就问这个高中生和他爸爸。我说:“你们俩说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他们俩就开始各自讲他们的判断,发现两个人的判断天差地别,完全不一样。因为一个高中生的人生经历和一个成年人的人生经历是不一样的。我说:“你看到了吗?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面前,但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这就是说这个世界是我们内在的投射。”

所以对于认知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认知本身。也就是说,我们用来研究认知的那个工具本身,我们都不太清楚。苟且与诗意,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常常是对立的。我们有时候在追求诗意的生活,但是活得却相当苟且。书里边有一句话说:“我们都是表面上清醒的梦游者。”我们都自以为清醒。而这一切(即人类的复杂性)常常被简单化。为什么简单化会受欢迎呢?比如,当我讲这类书的时候,我就预料会有很多人留言说:“你讲这个有什么用?你就是胡说八道。”当他们听不懂的时候,这个东西很难受到他们的欢迎。所以跟复杂性比较起来,这个世界常常被简单化、教条主义所裹挟。这就是像莫兰这样的思想家之所以要存在的原因,就是要不断地呼吁大家认识到自身的复杂性,认识到他人的复杂性,认识到社会问题的复杂性,这样我们才更有可能达成和谐、达成理解,最终能够认识到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用自己的政治经历作为一个案例,让我们理解复杂性。他说他第一次有政治意识是在他13岁的时候,那是1934年。有一天,他发现班上的同学突然分成了两派在激烈地辩论,他就发现政治很有意思。他的学养传统来自哪儿呢?

这种学识修养一方面融合了法国人文主义传统,从蒙田到罗曼·罗兰,再从孟德斯鸠、伏尔泰、狄德罗、卢梭、雨果这些大文豪那里汲取养分;另一方面乞灵于托尔斯泰,尤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俄罗斯人文主义,他对人世间悲苦的特别关注是西方人文主义所不具备的,这让我始终对所有损害和侮辱行为都憎恶不已。

他说从二战的经历当中,他所能够获得的经验是:“灾难会引发两种截然相反的行为,那就是舍己为人与自私自利。”有一群人会变得像圣人一样高尚,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他人、争取自由,但是也有一些人为了得到一块面包就能够出卖他人的生命,这就是极端环境之下人们行为的两极化。

灾难的另外一个特征就是谣言四起。那时候大家都在讨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是没有想到,1941年12月他们就见证了纳粹的第一场大败,纳粹败在莫斯科城下。纳粹发动“巴巴罗萨计划”,进攻苏联,结果在莫斯科的寒冬打了一场大败仗,这是二战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紧接着在同年的12月7号,日本军队突然偷袭珍珠港,导致美国加入战局,整个世界形势发生扭转,绝望当中突然之间看到了希望。

到了冷战时期,他看到了极权主义的幻灭和所带来的不安。从二战以后的冷战到70年代的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个“辉煌三十年”。这段时期整个欧洲快速地建设,随着战后的“马歇尔计划”等一系列复兴计划的实行,带来了经济的快速发展。但是人们的生活水平、生活质量却在不断地下降。他得出的结论是:“经济和技术进步可能导致政治和文明的倒退,在我看来,这种情况到了二十一世纪愈演愈烈。”和20世纪60年代、70年代比起来,我们今天掌握的技术更强了,GDP、力量更多了,但是我们真的更文明了吗?我们真的更幸福了吗?人和人之间的互动是不是真的比过去更美好了呢?这些事情他是怀疑的。

经过“辉煌三十年”之后,生态主义登场。那时候伦敦的环境污染严重到什么程度?经常有人会被呛死。那时候伦敦被叫作“雾都”,当然现在伦敦空气很好了,那个时候的伦敦是真的有人戴防毒面具,因为有人直接中毒死掉了。人们对于自然界毫无关爱,到了20世纪70年代,人们才意识到生态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然后在80年代的时候,随着里根和撒切尔夫人上台,新自由主义实行。之后经济高速发展,因为新自由主义的核心就是敞开了竞争。但是敞开了竞争以后,国家的管理范畴变得越来越小,能够市场化的部分全部都市场化,最后导致穷者越穷、富者越富。而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他看到了新自由主义的破产,由此产生了一个叫作修正性的左翼的想法。后来全世界逐渐走上了一条全球化的道路。全球化从哪儿开始呢?根据他的观察,他说:

全球化是何时真正开始的?它始于资本主义在苏联解体时的引入,始于邓小平在中国推行改革开放政策,始于电话和互联网在全球各地之间实现即时通信的普及。全球化构成了地球统一的技术经济过程,但它也激起了人类对另一种全球化——团结互助、搁置争议的渴望。……最后,新冠疫情引发了全球性多维危机,成为一个造成贫困、不安全感和焦虑的新因素。

他用他这一生当中的政治观点的变化,帮我们看到了人生的起伏跌宕和复杂性。

那接下来我要讲的是最重要的一章内容,叫“复杂性思维”,这也是我认为全书的精华所在。什么叫作复杂性思维?大家听我讲书就会发现,我讲过很多跟复杂科学有关的书。莫兰的思想都是建立在复杂体系之上的,在了解复杂体系之前,我们先要了解什么叫简单化。

我们所掌握的知识被分门别类地箱格化,却无法处理重大问题,再加上片面的批判性拒绝和思维方式的简化……于是我走上了借助各种知识建构起复杂性知识和复杂性思维原理的道路。

牛顿在17世纪的时候建立了现代的新科学体系的基础。在这之后,人们的思维越来越趋近于箱格化。也就是说,我们面对任何一个复杂的问题,首先想到的都是它分几步解决,每一步分几个模块,每一个模块该怎么样优化。我们会认为,如果我们把每一个模块都优化了,那这件事就一定解决了。但是这些方法只能够用来对付简单的、有图纸的机械体,比如建一栋大楼,或者设计一辆汽车,你用这种方式都可以。但是用这种方式甚至连管理一家公司都不行。比如说,我们觉得管理公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公司分成几个部门,给每个部门设定一些指标,制定指标的考核制度。我们觉得管理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但是到最后你会发现,正是这些指标使得很多人没办法干活,使得很多人开始扯皮,使得很多人怨气冲冲。这就是非常典型的简单化的思维。

如今我所有的观念都基于人类学、生物学、生态学和政治学而构建起来。它们不仅和复杂性思维有关,更与我口中的再生人文主义有关。

什么叫再生人文主义?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我认为所有人都是我的同胞”和“每个人都将异己视为野蛮”。这是蒙田说的两句名言,代表着作者所说的再生人文主义。我们现在以邻为壑的情况太严重,无论是政治环境还是我们的社会环境,大家每天的生活充满了小心、谨慎。我们中国古人所强调的“民胞物与”“天人合一”这样的精神,实际上就是莫兰提出的解药。我们要知道,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无论是欧洲、美洲、亚洲还是非洲,我们都是一盘棋,我们都在同一个地球上一块儿生活。

那天我读天文学的书,就感慨地球之小。大家可能觉得地球好大,但实际上一个太阳已经占到了整个太阳系重量的99%以上了。太阳系这么热闹,这么多行星转来转去,但是一个太阳就占99%的重量,地球只是那1%里边的一点点而已。如果有一个国家过得非常不幸,它是完全有可能毁掉地球的。所以人类是一盘棋,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提法是没有错的。

如今,作为一名人文主义者要想到危险、不确定性和危机已经将我们凝聚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如今,作为一名人文主义者,还要知道:我们都是人,彼此相似,互有不同;我们不仅要逃避灾难,还向往更美好的世界。作为一名人文主义者,就意味着在自己的内心深切感觉到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次非凡历险中的稍纵即逝的一瞬间。

他虽然已经活了103岁了,但是他依然认为这一生就是一场短暂的冒险,就是一瞬间而已。

在物理和生物领域中,联合和团结的力量是同分散和破坏的力量纠缠在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只有站在爱神厄洛斯一边,我们的人生才有意义。

从隐喻的角度讲,人类历史上有三个神在不断地纠缠:一个是爱神厄洛斯,一个是战神波列莫斯,还有一个是死神塔纳托斯。这三个神的不解关系成为一种象征,最后死神塔纳托斯是这种关系的最终赢家。这是一定的,因为最终地球也会毁灭。但是我们目前必须选择站在爱神一边,我们的人生才有意义。有人说:“既然死神一定会赢,那么我为什么不站在死神一边呢?”可以,但是如果你站在死神一边,你的人生意义就没有了。你为什么要奋斗?为什么要努力?所以,就算最后输给了死神,我们也依然要站在爱神的一边。这是解决复杂问题的出发点。

我们经常说一个家庭很复杂,因为有的家庭当中充满了大量的规划:爸爸有大量的规划,妈妈有大量的规划,爸爸和妈妈对孩子有大量的规划。这样的家庭一定会非常痛苦,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按照他们的规划发展,一定会出现跟规划不同的东西,可能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听家长的话。所以,这样的家庭的解决方案会搞到无限复杂。

什么叫贩卖焦虑呢?贩卖焦虑就是告诉你,他能够用更先进的手段保证你的目标实现。这是胡说的,这是不可能的,这叫作屋上架屋、头上长头(比喻重复他人的所作所为而无所创新),这是没有用的。但是他只有把这个体系搞得极其复杂,才能够让你崇拜他,让你愿意为他付费。这叫贩卖焦虑。

实际上,解决一个复杂的家庭问题,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呢?一定是爱。当家庭里的人有了爱,才能够有尊重,才能够有灵活性,才能够相互之间妥协,才能够看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时候家庭的问题迎刃而解,而且会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好。我完全能够理解莫兰所说的复杂性的重要性,但是这在现实世界当中要被大多数人接受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因为理解它本身就很难。

最后一章我觉得也很有意思,叫作“错误地低估错误”。在人生当中,我们经常会低估自己所犯的错误。我们认为不就是做错了吗,我下次改了不就好了吗?但是实际上你要知道:“错误通常被低估,这是因为人们没有意识到错误的根源在于认知本身,贯穿整个人生,并对所有人的人生构成威胁。”如果你只是看到了自己这一次的错误,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次错误其实是来自你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那么你就没办法改变这个错误的认知,然后你就会一犯再犯。所以在生活当中,以往的任何经历都有可能重蹈覆辙。

我一直说我想写本书,书名叫作《事与愿违》。为什么生活当中会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原因就是复杂性和你的规划之间是不匹配的。当你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规划来面对这个复杂世界的时候,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事与愿违的。例子太多了,不胜枚举。而这种事与愿违其实是由于你认知的局限。因此,我们要了解到认知的改变,才能够带来整个人生的改变,而不是就事论事地纠正错误。

错误同人类的认知密不可分,因为所有的认知都是某种翻译解读后的重构。然而,正如任何重构一样,任何翻译解读都有可能出错。

比如说,莫兰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他是不是完全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我们只能够说他是大师,能做到80%吧。因为语言表达本身就被你所拥有的大量知识催眠,它有背景,所以表达出来之后,你认为讲得很清楚了,别人很有可能看不懂。如果你读了这本书以后,你很有自信,你觉得你明白了这本书的意思,但是真的如此吗?这只是你掌握的大量知识,你背后的所有人生经历共同产生的一个效果。

孟子讲:“尽信书不如无书。”讲的是让你不读书吗?不是,是让你读完了书以后不要太自信。读完了书以后不要对谁太自信呢?不要对自己太自信。莫兰说我们的认知都是某种翻译解读后的重构。意思是我没办法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直接塞到你的脑子里边去,我只能通过语言表达,而你接收这个语言表达之后,又得再“翻译”一遍。在这个过程当中会出很多错,而这也就是这个世界复杂性的来源。“我们最好的证人——我们的感官,也可能欺骗我们。”同一件事情发生在两个人面前,两个人看到的重点完全不同,两个证人给出的证言也完全不同。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人们是选择性接受的。

思想观念和理论是智力的重构,后者不仅可能是错误的,还可能是幻象。记忆是错误的新来源,因为它是对事物在大脑中所留下印记的结构性重建。记忆中存在许多下意识的错误!

人的记忆是非常不靠谱的,人的记忆其实是想象力,是我们用想象力来弥补了自己记忆的缺陷。所以这又是一个错误的来源。

正如香农指出的那样,沟通是错误的源头。……误会和误解甚至会引发冲突。

你想想看,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些信息来源本身就充满着错误,然而我们竟然觉得错误没那么了不起。实际上,生活当中充满着大量的不确定性。

科学理论的特性在于可驳斥性,科学生命力的特性在于接纳众多理论与观念的冲突。换句话说,科学并不消除错误,而是承认存在错误的可能。除了神学和狂热信仰,不存在可以消除所有错误的绝对真理。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要更加珍惜科学精神呢?因为科学从来不说自己永远是对的。当一个人说他永远是对的,那这个人肯定是一个神棍(耍弄手法的骗子),而不是一个科学家。但是反过来,神棍永远是对的,因为你无法挑战一个神棍,发生任何跟他的预测不一样的事,他都能够解释为因为你学得不够多,还有更深层次的理论你没有学。所以一旦你开始学习塔罗牌、星象、各种人格测试,你会发现你学不完。因为只要你觉得自己预测得不准,就会有一个大师告诉你,还有一门课你没学过,永远在不断地层层叠加。

所以我们要想客观、理性、冷静地面对生活的复杂性,我们真的需要学习科学。科学会让我们更谦卑,而不是更加狂妄自大。这是对于复杂性理解的一个成果。当你能够真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复杂性的时候,你反而会变得更加谦虚、更加从容、更加淡定,而不是更加焦虑。我都舍不得把这本书讲完,这本书里面好东西太多了。书里说:

规避复杂性的难度也是错误的来源之一。这种难度更加严重,因为我们的知识是脱节的,被箱格化分割为各种封闭的学科……任何盲人摸象式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我们小时候读那些故事,觉得盲人摸象很好笑,现在看觉得好“扎心”。盲人摸象的“大象”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抱着一个腿”“摸着一堵墙”“拉着一个尾巴”,却觉得自己掌握了全部事实、真相,然后去批评他人,跟别人作战。实际上,任何盲人摸象式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那什么是简化呢?简化就意味着将对一个整体的认知化为对其构成要素的认知。将各种元素组合成一个博采众长的整体,分离开来时,其中的每一个元素都不具备这些品质,这就是显露。正因如此,生物的复杂结构产生了构成它的分子所不具备的未知品质:自我繁殖、自我修复、进食、认知活动等。

简单地讲,我们的大脑靠神经递质,靠神经元在传递信号。如此了不起的大脑能够产生那么多的情感、那么多的想法,但当你把大脑打烂了以后扔在地上,它就是一摊脑浆,就是像豆腐脑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一点用都没有。但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产生了智能。这就是我们讲的群智涌现。所以简化,就是我们试图去控制每一个神经元。但是实际上是整体在一起才能够发挥作用。就像你研究一只蚂蚁和研究一个蚁群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单个蚂蚁很少有智能,但是一个蚁群在一起会产生大量的智能。

最后,老人家给我们提供了他认为一生当中重要的几个指导原则。首先,你要有一个预备条件,学会对那些看似正常和理所应当的事情感到惊讶和好奇。这叫作问题化,我们得学会问题化。比如说你进了一家公司,领导说公司流程就是这样的,你按照这个流程来做事。问题化的人就会问:为什么要依照这个流程?这个流程有什么好处?这就叫问题化。

世界是什么?生活是什么?人是什么?神是什么?它存在吗?问题化产生出怀疑,而怀疑是精神的真正解毒剂,精神也必须学会如何对怀疑产生怀疑。怀疑会产生批判思维,只有在自我批判的情况下才存在。

第一个必要条件:将任何知识对象置于其语境中。一个现象、一个动作,只有在其语境中才能被正确理解。

所以我们应该少刷点短视频,短视频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完全没有语境。大量的人在短视频里边说的那些话传达到观众那里,每个人看到的其实都是自己的投射。这并不能够给他人带来更多的安慰,因为看到的人只是重新验证了一下自己。没有语境,没有上下文,没有足够长的时间交代问题,就只是一句名言警句而已,这没有意义。所以莫兰说:“将任何知识对象置于其语境中。一个现象、一个动作,只有在其语境中才能被正确理解。”

第二个必要条件较为普遍:承认复杂性。也就是说,个人、事件、现象存在多维性,方方面面之间往往是互相对立或者互相矛盾的。

第三个必要条件则更为普遍:学会区分什么是自主的,什么是独特的,学会如何将各种联结组合联结起来。人生是一场错误与真理之间无休止的博弈。纵观整个教育过程,从小学开始,这种人生的准备工作就应该贯穿始终。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未知的历险。无论是友谊、爱情、职业、医疗、政治,我们的选择都可能出错,错误的幽灵与我们如影随形。

要掌握认知这门艺术并不容易,了解错误和幻象的来源,外加自我审视和自我批评,可以有所助益。

我相信很多人会说,那到底让我们怎么做呢?我们应该坚持什么?应该放弃什么?实际上你要知道你一定会犯错,所以你不要害怕错误。我们能够做的事是保持我们的生命力、保持我们的善良,我们永远站在爱神一边,这时候你的人生才会越来越好。这就是复杂体系的最基本的算法。不要惧怕,不要想着在生活当中的每一个决策都一定要做对,这是很难的。但是一定要朝着好的方向去努力。这是老人家最后的嘱托。

这本书我很喜欢。首先,它做得很漂亮,封面非常雅致,而且薄薄的一本,拿在手上也不会有太重的负担。书中的每一句话都值得细细品味,书的最后还收集了莫兰的一些名言警句,其中我很喜欢的是这么几句。

“通过论证来反驳,而不是通过谴责。”这句话很有意思。在生活中我们一旦不同意某个观点,我们经常不是去辩论,而是去骂提出这个观点的人,这叫作通过谴责来反驳。而莫兰说要通过论证来反驳,而不是通过谴责。

“自我批评是一种基本的心理健康。”这点我在家长身上感悟比较多。我们绝大多数人在职场当中还或多或少地有那么一点点自我批评的能力,因为同事、老板可能会说服你,但是有些人在家里边他永远是对的,当他觉得自己在家里边永远对的时候,他的心理就不健康了。自我批评是一种基础的心理健康。

建议大家能够读一下这本《一个世纪的人生课》。一个人一百多年的智慧就浓缩在这本小书里边,希望这本书能够让大家感受到思想的冲击和提升。谢谢大家,我们下本书再见。

来自樊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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