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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会有答案》-樊登讲书

读完本文约需40分钟,人生许多事,做了才明白。

樊登:各位好,今天我们要录的这本书叫作《人生总会有答案》。我相信你看到这个封面,就会想起我们的一位老朋友——金惟纯老师。的确,这是金惟纯老师的第二本新书。今天我们特别高兴地请到了金惟纯老师作者光临,欢迎您,金老师。

金惟纯:谢谢樊老师,大家好。

樊登:您的上一本书叫《人生只有一件事》,在书友当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这本书叫《人生总会有答案》,作者变成了三个人——金惟纯、金质灵和金默蓝,这是您的两位女儿?

金惟纯:两个女儿,对。

樊登:质灵和默蓝,一个是1987年出生,一个是1997年出生。

金惟纯:对,到今年,一个37岁,一个27岁。

樊登:正好是我们的书友们常见的年龄。而且这本书里最重要的是,两个女儿提出的都是自己人生当中的一些困惑、一些进步,希望爸爸能够给予指导和验证。金老师给自己的女儿写信时,写得既情真意切又鞭辟入里,把各种人生的道理讲得特别清楚、通畅。我们每个人家里,可能很难有一个像金老师这样的明白人给出出主意,但是读这本书,你就相当于把金老师放在身边,给家里人讲道理。我读这本书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我看到金老师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爸爸。

金惟纯:那肯定。不但不完美,其实以前是有一点点糟糕的。

樊登:尤其是对大女儿质灵的影响,就是她两岁的时候你们离婚了。

金惟纯:两岁多,质灵两岁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樊登:那这个过程当时会给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金惟纯:我觉得对她的童年影响确实很大,因为那个时候我和她的妈妈都很年轻,两个人的个性又都比较强,所以家里其实是不平静的。这对婴幼儿影响很大,因为在婴幼儿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巨人,外界发生一点点事她都会恐慌。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变动对她的影响很大。

樊登:所以,这里边有一封信的主题就叫作你是因爱而生。为什么在质灵三十多岁,你要告诉她她是因爱而生的,这件事对孩子来讲有多重要?

金惟纯:对,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我跟她母亲就分开了,所以孩子就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不重视我、不在乎我,所以他们分开了?小孩子是会这样解读的。她有记忆时父母就已经分离了,所以她一直没有想过父母有可能是相爱的,她是在爱的氛围中诞生的,她无法想象这件事。后来我也介绍她去做了很多心理疗愈,后来她在一个疗愈的情境中,通过家族系统排列的方法,看到我跟她的母亲是牵着手、搂着肩的,那个场景让她很震撼,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她的父母会牵着手。后来她就来问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妈妈,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于是我就向她娓娓道来——那时我跟你妈妈陷入热恋,我觉得你妈妈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而你妈妈就是在那个时候怀孕的。这个回答对她来讲是一个非常大的解脱,起到了非常大的疗愈作用。父母是因为相爱生下她,而且父母也曾为了她努力试着在一起,虽然后来没有成功,但是跟她没关系。于是她就解脱了。

樊登:我记得质灵在机场跟你有过一次大的和解。因为去机场办理机票的时候搞错了,跑错机场了,然后质灵开始生气,说:“我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把事情搞糟。”然后金老师就发现,质灵对自己有很多的愤怒。于是你们俩才聊了起来。那时候她为什么突然向你道歉呢?

金惟纯:是我先向她道歉的。那个行程是她安排的,因为她安排有误,导致我们误了飞机了,所以她就有点内疚,但我不接茬,一直说没事。因为那时我在修炼臣服,所以我对发生的事情不做反应,尤其不用我习惯的方式去反应。所以当时在我看来,好像误机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是人生应该发生的一件事,所以我对此完全没有想法,也没有情绪,更没什么念头。然后她就忍不住了,说:“我总是把事情搞糟,可能是因为我的自我价值感低落。”

她后来又说,她的自我价值感低落,是因为在她小的时候我跟她妈分手,这让她很尴尬,所以她的自我价值感就变得低落。那我二话不说就跟她说对不起了,在我很认真地跟她说了对不起以后,她就跟我说对不起,她说:“我一直都知道爸爸是爱我的,但是那时候我夹在爸爸跟妈妈中间,很为难,所以我常常做伤你心的事。”她第一次跟我讲这句话,结果父女两个就在机场抱头痛哭。

樊登:因为延误了班机,结果两个人抱头痛哭,然后聊了好久。

金惟纯:对,其实是因为我跟她先说了对不起,所以孩子终于愿意把闷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了。其实已经二十几年了,那时候她二十几岁,终于把闷在心里二十几年的话说出来了。

樊登:所以就像您在上一本书里写的,认错是人生的捷径,能够勇于说对不起是人生的捷径。像质灵一样,不确定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因为爱生下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有很多孩子觉得:我是不是他们的负担,我是不是累赘?我只是一个意外。您在这本书的开头就告诉了所有人,你们是因爱而生的。为什么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一点对于一个人如此重要呢?弄清楚人是因什么而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金惟纯:因为每个人都希望能够获得无条件的爱、无条件的接纳,不然他的自我价值感就会很低落。无条件的爱就是说,你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才爱我。并不是说,我要表现得好你才会爱我;我让你有面子了你才会爱我;我遵从你的想法、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你才会爱我。爱是没有条件的,因爱而生就是没有条件,你是没有条件地被爱着,然后来到这个世间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重要的人当然是父母,能够确认父母是无条件爱他的,这一点是跟他的自我价值感有很大的关系的,所以它很重要。

父母在孩子成长的某些特定的状况中,也可以给他有条件的爱,因为那是一个激励,是在划定一个边界,那是有条件的爱。但是同时,要让他知道,底层是没有条件的,父母对他的爱是没有条件的,不但没有条件,更不求回报、不带期许。有很多父母说,我爱我的孩子,我没有条件;我爱我的孩子,我也不求回报……

樊登:但是我希望他……

金惟纯:但是我带有期许。我这么爱你,结果你没有活好,没有如我所期望活成我想要的样子,我很失落。这会让孩子有很大压力。很多父母在这一点上最容易不自觉,包括我。我觉得可以不求回报、没有条件,这两点很容易做到,但要没有期许,很难。

樊登:那您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你会有期许?或者说您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您的期许会给孩子造成压力?

金惟纯:在这本书里面有一个很微妙的片段,是我跟我二女儿之间的一段话。因为我后来往自己的内心深处探索,发现我在小的时候为自己写了一个人生剧本,然后我一辈子都没办法跳出我的人生剧本。然后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我在两个女儿小的时候,给她们造成了某些影响,让她们在小的时候,也写了这样的人生剧本,限制了她们的人生。

所以我就问二女儿:“爸爸有没有做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有压力?”然后我二女儿跟我说:“我觉得你一直都认为我应该很厉害,要跟你一样厉害,不然你就会对我失望。”我说:“我哪有,我从来没管过你,我也没有要求你功课很好,要求你在班上考第一名,必须进什么学校,一定要会什么,我从来没有。我很自在,很自由的。”她说:“你才不是,虽然你没有讲这样的话,但是你看,每次我跟你讲我生活中发生的事,你就会说,这样很好,但是如果一个真正厉害的人,他会……”

我觉得我是在提醒她,但她接收到的信息是“我不够厉害,老爸对我有意见,觉得我不够厉害”。我说“你这样做非常好,但是,可能有一个更好的”,她就有压力了。她还听我跟别人讲话,她说:“你跟别人讲话,每次都跟对方说这个人很厉害,那个人不厉害,我就知道,我爸爸喜欢厉害的人,看不上不厉害的人,所以我必须厉害,不然我爸爸会对我失望。”这带给她很大的压力。但我说:“我从来没有管过你厉不厉害,没有要求过你,对你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樊登:因为生二女儿的时候又过了十年,等于说您已经又成熟了十岁,所以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那这个潜移默化当中的对厉害的要求,要怎么解决呢?

金惟纯:后来我就跟我二女儿说:“我正式发你一张证书,你不需要厉害,尤其不需要为爸爸很厉害。无论你活成什么状态,只要是你想要的,爸爸都支持。爸爸爱你,完全没有条件;爸爸爱你,只因为你是我女儿。”

樊登:您手写了一个证书?

金惟纯:手写了一个,发给她一张豁免证书,告诉她不需要厉害。

樊登:“不需要厉害”证书,这个效果怎么样?

金惟纯:对我二女儿效果还蛮好的。后来我想,我大女儿的压力一定更严重了,于是我就赶紧去问大女儿,我有没有什么东西限制她。结果大女儿说,关于厉害的这件事情还好。因为她毕竟年长十岁,而且后来我也带她走上了人生修炼的道路,所以她已经有内在的整理了,她自己给自己发了一个证书,告诉自己不需要厉害,当然我也跟她有这么一段对话。

樊登:每个孩子受到影响的点可能是不一样的,我们甚至不能瞎猜,只有他自己在某一刻突然感觉被击中了或者被影响了,这都是随机的。

金惟纯:是的,我二女儿跟我这样讲的时候,我是很惊讶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她。

樊登: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已经比对你姐姐成熟多了”。书里的第一部分讲的是爱的流淌,每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大多要去面对自己也要为人父母的事情,尤其是质灵已经做了妈妈,所以她也会问你应该怎么做一个好妈妈,以及应该怎么样跟自己的丈夫处理好关系。包括书中还写到她跟丈夫曾经大吵一架,还有很严重的冲突,在她向您求教的时候,您是怎么劝她的呢?

金惟纯:其实我的大女儿在这方面已经很成熟了,所以我其实没有给过她什么建议,我只是分享我自己在亲密关系(包括跟她妈妈,还有跟我现任的老婆的亲密关系)上曾经犯过的错误,还有我的感受、心得。我只能分享。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慢慢学到,不要随便给孩子建议。我二女儿曾经写了一封信给我,说:“以后除非我问你,否则请你不要随便给我建议。虽然你很有智慧,虽然你的建议常常是对的,但是我希望自己找到我人生的答案。所以除非我问你,请你务必不要随便给我建议。”讲得斩钉截铁。她写了很长一封信给我。

我很感谢我女儿愿意这么清楚地把话说给我听,因为做父亲,太容易给人建议了。我觉得我没有给你建议,我没有给你压力,我对你没有要求,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我的人生阅历比你多,所以给你一个提醒。不行,连这个都不行,所以后来我就慢慢学会了,除非她们开口问我,不然我不给任何建议。我要非常认真地去觉察,不然我做不到这件事,因为人太容易给别人建议了,而且我们给建议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在建议,觉得自己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樊登:而且建议背后往往代表着批评。

金惟纯:但是我可以分享,而且我分享的时候都是如实的、很坦率的。我在分享的时候,要把自己“父亲”的角色拿掉,不然就觉得这个适合讲,那个不适合讲。我跟我女儿之间后来的交流对话,都是非常敞开的。做过的事、犯的错误,各种很糗的人生经历,我都愿意跟她们说。

樊登:我们现在就想听一下这个分享,就是您在情感生活当中犯过什么错误,或者有过什么样的人生转折,认识到了什么样的情况,最后让你变得更好一点?我们觉得这很重要。

金惟纯:这个说来话长。在这本书里,我跟我的女儿有一个很重要的对话,是关于小时候写的人生剧本的,你刚刚的问题就跟这个有关了。我跟我的两个女儿分享,我在感情生活中遇到这么多的波折、这么多的颠簸,然后基本上陷于无解的状态,其实这一切源于我小时候跟我母亲的关系。因为小的时候,我母亲把我放在隔壁的老太太家寄养。而且因为我还没出生时,我父亲就过世了,意外身亡……

樊登:金老师是遗腹子。

金惟纯:对,我出生以后,对母亲没有记忆。因为在我出生以后,为了养我,我妈妈到很远的地方去做女工,所以把我放在隔壁老太太家寄养。我后来才知道,我在隔壁老太太家的时候,因为我没爸,妈又不在,所以左邻右舍的妈妈们每天抱着我。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是“万人迷”。但我完全没这段记忆。后来我去认真探索自己的童年时,发现居然有那么一段,那我就解释通了。因为在我大概三岁的时候,也就是被接去跟我妈同住之前,我在那个小院落里是“万人迷”,左邻右舍的妈妈把我抱来抱去的,其实那个时候我说不定是很满足,活在一个充满爱的氛围中的。被我妈接去以后,我妈就对我严管严教。

樊登:妈妈甚至都不识字。

金惟纯:对,我妈不认识字。那时我妈也很年轻,她生下我时才十八岁嘛,接我同住的时候才二十一岁,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怨气,而且年轻气盛。那时,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不能给我什么,又怕我活不下来,所以就严管严教。那个时候,我觉得突然之间我曾经拥有的失去了,曾经有这么多的“妈妈”把我抱来抱去,但最后只剩下一个妈,每天板着脸,说我这个不对,那个不对。

樊登:还打你。

金惟纯:还打我。然后我想靠近她,她又不让我靠近,所以我极端地失落。后来我长大了,当然也就慢慢明白,我妈妈已经尽力了,给了我她能给的最好的爱。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理解这件事情,但是我的内在仍然是受伤的,所以我处理不好两性关系,就是因为童年创伤。在经历童年创伤以后,你会根据你解读的世界去写一个人生剧本,我那个人生剧本是什么呢?我妈常跟我说,她跟我相依为命,这让我觉得:原来跟一个女人相依为命这么恐怖,我完全没自由,做什么都不可以,她要完全控制我。于是我就写了一个人生剧本,这个人生剧本的最后就是我跟我妈讲:“你看,对不对,你绑不住我,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女人可以绑住我,你儿子行吧!”这是我的人生剧本,剧本最后的结尾是孤独终老。“哈哈哈,没有人绑得住我!”这是我小时候写的人生剧本。我有这样的人生剧本,其他事情对我来说都没问题,只有两性关系变成了我人生最大的课题。

樊登:我得提醒一下听众,就是您说的您写了一个人生剧本这件事,并不是您在小的时候真的写了一个人生剧本,而是在潜意识当中您认为人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金惟纯:对,小的时候都是幻想,他在那个世界里想:我是谁,我跟别人的关系是什么,我这一生的命运是什么?那个时候他已经写完了自己的人生剧本,写完以后,在长大的过程中,他把这一段忘记了,但是有个内在小孩一直记得这件事,那个小孩会时不时冒出来说“不行不行,你不可以跨过这条线,跨过这条线你就打乱我的剧情了”,然后把你拉回来,告诉你这才是你要的命运,才是你的终结。每个人都有一个人生剧本。

樊登:所以您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件事,那时候您人生剧本的初稿有两个关键词,一个叫逃离,一个叫追寻,所以在情感生活当中您就是不断地追寻,然后不断地逃离,再追寻,再逃离。

金惟纯:追寻的目的是逃离,因为结局是逃离。因为人生的剧本是“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绑住我”,所以逃离是我的命中注定的事,那个小孩时的我写的人生剧本是这样。为什么要证明人家绑不住你呢?因为你要一直去吸引人,要产生关系,然后再不断地验证这个人生剧本是真的。所以它是一个非常矛盾、非常深的影响,是自己对自己施的一个咒语。

樊登:我好奇您现在的剧本是什么。

金惟纯:没有剧本。

樊登:您现在没有剧本了?

金惟纯:对,不用剧本。

樊登:就是说您已经舍弃了那个童年的剧本,或者是不是说任何剧本都是不好的?

金惟纯:是这样的,无意识的剧本一定是不好的。因为那个剧本你没有检查过,你都没看过剧本,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戏就上去演出,这就很怪了。所以说如果你是在无意识中演出了一个剧本,你自己不知道,那这个剧本一定是不好的,因为你的命运完全不是由自己掌握的。但如果说,你是在有意识地规划自己的人生,这种规划我们通常不叫剧本,而叫作“一个成熟的自己”。我做事都是为了自己,我的人生想要去哪里,我如何到那里去,对于这些我自己都有意识,我都知道,那些都是我想要的,这就没问题。

但是我觉得更高的境界是没有剧本,他就像一朵白云,风吹到哪儿他就到哪儿,通常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人能活出完全的空性,他能活出一种完全臣服的状态,我们中国人叫作“天人合一”。那个时候,老天给你带来什么事情,你就用自己最佳的状态回应。所以最高的效能是没有想法,处在当下的空性;而有计划的是其次,这当中有些人境界比较好,他们有目标,但同时能够享受旅程,这是非常厉害的。大部分人有目标,在目标实现的过程中受苦,达到目标以后焦虑,然后再设定一个目标,在目标实现的过程中又受苦,达到目标后又开始焦虑,得到了怕失去,在过程中怕无法完成,一直生活在焦虑中。

樊登:就是患得患失。卡尔·荣格说,当你的潜意识没能成为你的意识时,那就是你的命运。所以了解人生剧本,关键是要觉知,就是你能够觉知那些转折点,你能够觉知你有一个公式,你在按照这个公式折磨自己。

金老师说了,他不给女儿们提建议,他只是分享自己人生过往的经历,所以在这本书里非常难得的是,我们能够看到一个青春期的金老师、童年时的金老师,看到各个时期的不同的金老师。您的青春期……

金惟纯:调皮得不得了。

樊登:对,没想到您的青春期是那个样子,就是闯下弥天大祸,是特别难管的、叛逆的孩子。您讲自己青春期的故事是为了告诉女儿们什么道理?

金惟纯:没有跟她们讲道理。

樊登:不会讲道理。

金惟纯:没有讲什么道理。其实在我跟女儿们的交往中,她们最爱听的,就是我小时候调皮的事。

樊登:我儿子也是,你跟他讲这个他就爱听。

金惟纯:我每次跟她们讲我小时候调皮的事,她们听得津津有味,然后让再讲一次,再讲一次,讲多少次她们都不嫌腻。那时候我十岁,还不是青春期,十岁时就是小学生,小学四年级。那个时候我的继父领了点美金,他把美金藏在那个屋子里一个特别角落的地方,然后被我发现了,我就把那笔美金拿了出来,去银行换成了新台币,然后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把它花光了。

樊登:相当于多少钱?

金惟纯:大概相当于那时候我继父好几个月的薪水。

樊登:差不多半年的薪水。而且这个家是一个工薪阶层,你就是要靠薪水生活的。

金惟纯:对,靠薪水的。

樊登:花光了,然后呢?怎么花的,你们有那么多能消费的点吗?

金惟纯:我把左邻右舍所有小朋友全部带出去狂欢,大家平常干不了的事,父母不准干的事,因为没钱所以做不了的事,我们全干光了。那时候是冬天,我们要跑去一个儿童乐园游泳,游泳池已经关了,所以我就贿赂那个游泳池管理员,让他允许我们去玩,我们把那个游泳池给包了下来,小朋友就都全部跳下去游泳了。

樊登:泳池party(聚会)。

金惟纯:我们跑去骑马,那些小朋友都不会骑马,所以我们一人骑一匹马,马都是有人牵着的,就这样溜达溜达。

樊登:大哥买单。

金惟纯:对,我买单。然后我们去看电影,每个人都拿着好几串烤串进电影院,大吃大喝,狂欢。

樊登:然后呢,东窗事发。

金惟纯:东窗事发以后,因为这件事情比较严重,所以左邻右舍都来一起公审了,因为他们的孩子都被我带出去狂欢了,都是共犯。然后当然我就被“屈打成招”了,如实招认了,但大人都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知道那是美金?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把美金拿去银行给换了钱,银行怎么可能换给他?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在一个礼拜里就把这么多钱花光了?不可能,一定是在说谎。

樊登:就是说了真话,却被人当作说谎,大人觉得不可能,所以接着打。

金惟纯:对,那我就只能编故事了。于是我就说,我不知道那是美金,我觉得那个东西很好玩,绿色的,挺可爱的,就拿出去跟人家显摆。有一个小混混说,他可以给我钱,然后把我的这些拿走,他说:“你那个图像蛮好看的,我买了。”他给了我些零钱,然后就把我手里的那些都拿走了,我们就把他给的零钱给花了。大人相信了这个故事,因为比较合理,然后他们就带着我满世界去找那个小混混,那个小混混必须抓到,不然他以后还可能来我们家来偷美金。又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肯定找不到啊。

樊登:就没有这个人。

金惟纯:找不到。后来大人就商量说,这孩子不能待在家里了,那个小混混一定会来找他,必须把他送走,于是我就被送走了。就在那一年,我被送到小时候养我的那个老太太家,而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变成了我的人生楷模,让我的人生彻底翻转。

樊登:等于您三岁前就在人家家里。

金惟纯:我三岁前就住在她家。

樊登:然后十岁以后又回到人家家里。

金惟纯:对,在我三岁前是老太太带我,等我十岁回去的时候,她儿子长大了,变成家长了。我觉得他对人很温暖,很乐于助人,自己很努力。他让人如沐春风,还收养流浪猫、狗,每天给流浪猫、狗洗澡和擦药。他是我敬佩的人,而且他跟我亲近。从此之后,我就彻底改变了。所以我想说,什么是教育?就是一个活好的人,让人家愿意跟他在一起,愿意跟他一样,这就是最好的教育。在我十岁的时候,这样的教育在我身上发生了。他对我很好,也不批评我,所以我就愿意跟他在一起,每天学他。后来,我就变成学校里考试第一名的学生,作文比赛也得全校第一,还是全校的纠察队队长,纠正其他学生的不当言行。我突然就变成模范生了。一年后回到台北,我继续考第一名,考上了全台湾最好的中学。

我跟我女儿在这本书里的对话,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可以保证这本书里的内容一定是真的,因为没有父亲会骗女儿,我讲的故事一定是真的。我把我人生真实的状况呈现给她,无论我活得好还是不好,她都可以从里面学到她想学的东西,我不需要教她。

樊登:质灵和默蓝还有一类问题,我大概归类了一下,是关于事业的问题。因为每个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遇到事业相关的问题,比如说事业的瓶颈期,或者不知道自己选的事业到底对不对。“我是不是可以做一个艺术家”“我是不是可以做一个不怎么赚钱的人”……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惑。您在事业这方面的心得是什么,就是您希望传授给孩子的一些经验是什么?

金惟纯:我觉得在事业上,有的时候就是要跟着心走,做你喜欢的事,做你擅长的事。那什么事是你擅长的?就是你觉得做某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是这样做,别人还觉得你做得很棒,那这件事就是你的特长。我觉得在事业上,要做别人需要的事。就是说,你身上有种能力,你要知道这种能力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你要辨识出这种能力,然后在你的能力跟别人的需要中找一个交集,那就是你的安身立命之处。如果你只有一个能力,但这个能力别人都不需要,那你就没办法谋生。你要找到别人需要的东西和你的能力的交集,站在那个位置上,你的事业就没问题了。

樊登:我觉得这就像您书里写的,一个人做别人需要的事情,别人就会付钱,所以你绝对不会饿死,所以不用焦虑,你只需要做对别人有用的事,这就是你的事业。

金惟纯:对,如果你每天想着钱,钱就比你“大”。你从早到晚都在想着钱,你做每件事都在想着钱,那钱就比你“大”。当钱比你“大”时,你也可能会赚到钱,但是你会赚得很辛苦,而且不管你有多少钱,它都还是压着你,对你来说多少钱都不够。那你要怎样才能做到人比钱“大”呢?就是你有一个比钱更“大”的事,而且那是钱会跟着来的事。就是我刚刚讲的,我每天在想我身上有什么能力,我这个能力谁最需要。

樊登:能够为别人做些什么。

金惟纯:对,如果人家有这个需要,而我有这个能力,而且我的供给比别人好,那别人就一定会很满意,一定会给我钱。怎么可能不给我钱呢?他怕我走。如果我不给他了,转而给别人,他就受不了了,那他就一定要给我钱。我只要把我的想法放在这件事上,钱自然就来了。这时候我就比钱“大”,钱就会追着我跑,那我在想起钱的时候,就会觉得钱只是小跟班,无所谓,那么我跟钱的关系就很轻松。

樊登:如果我们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钱,那大概率别人不会太喜欢你,也不会太愿意跟你在一起。

金惟纯:而且你跟钱的关系永远会紧张。

樊登:我们西安有很多卖肉夹馍的,有些卖肉夹馍的人苦心去做连锁店、去设计logo(标志)、收品牌加盟费等等,搞了很多年,最后亏了很多钱,甚至有些因为欠银行贷款,最后垮掉了。但是我见过几个做肉夹馍的老板,每天生活得很愉快,他做的肉夹馍就是好,他就是要把那个肉做得香,夹在里边的肉要多,馍要烤得够脆,结果大量像我这样的博主,吃完了都会免费替他“吹一下牛”,觉得太厉害了,那他的生意自然好得不得了。他经常就是对外说不合作、不加盟,就过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实际上钱就在他门口,挤都挤不进去。所以对人来说,最重要的真的就是你时时刻刻做好自己当下能做的事,并且去考虑你做的这件事是不是对别人有帮助,有没有为社会创造价值,这就是做事业。而且,规划是非常不靠谱的。

金惟纯:樊老师也这样认为。我的人生是完全没规划的,从来没规划过,我从来不做计划。

樊登:对,我也是。经常有人问我:你们明年的计划是什么,你们五年内的计划是什么?没有,哪有五年内的计划,谁知道呢?把每天都过好,把每天的事都做好,慢慢地很多事就做出来了,就是这样。您这里边有一封信叫作“把事‘做进去’”,这个把事“做进去”是指什么呢?

金惟纯:就是比较接近一般人所谓的心流,就是做到某一种状态,做到忘我了,就会产生心流。其实我觉得这个比较接近于王阳明讲的事上炼心,就是透过事情,看到推动这件事有障碍,回头看自己怎么了,推动那件事有障碍,就回头看自己怎么了,这就是在事上炼心。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一直炼,透过做事过程中的修炼,人的生命不断地成长。事情都是缘分,不重要,但是我们得把事做好,只有当你有了把事情做好的状态,才会去透过事炼到心。如果你对做的事都无所谓,那就炼不到心。所以你要把事做到极致,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你才会一直反思自己为什么做不好,回过头来反求诸己,然后在事上炼心。

那“做进去”又是另外一个状况,就是你已经做到极致了,根本不用头脑了,然后你还那么地用心,那个时候就考验你做不做得进去。你看庙里的小和尚要来拜师,老和尚一看,不晓得小和尚有没有慧根,就让他马上去扫地,一扫就扫三年,老和尚在旁边偷偷看,就看小和尚扫地时是什么状况。如果他越扫越气,那就是没慧根,不用学了,他是学不会的。如果小和尚越扫越高兴,即使老和尚说“不干净,重扫一次”,小和尚也回答“好,没问题”,再继续扫,那就是可教的,因为他“做进去”了。扫地是最简单的事情,没有技巧,也就无从改进,就是一件重复、无聊的事,如果你一直做重复、无聊的事情,还能在当下“做进去”,那你看到的世界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樊登:我想起特别多这样的人。之前我在一本书里边看到,老北京烤鸭的大师傅收徒弟,你要拜大师傅学烤鸭,第一件事就是每天洗烤鸭炉子。那个烤鸭炉子是很臭的,里边整天被油烟熏,味道很大。但是如果你今天不洗,明天烤出来的鸭子味道就不好了。所以每天结业以后(饭店结业一般都很晚),其他人都休息了,这个徒弟要钻到炉子里去擦洗,擦洗得不干净,第二天来就被骂。好几年的时间里,徒弟每天晚上都要钻进去擦洗那个炉子。所以师傅后来说:学烤鸭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颗孝心。那篇小说特别有意思。

金惟纯:孝心。

樊登:一颗孝心。其实跟把事“做进去”是一个道理,你有一颗孝心,实际上就是修炼。当你能够修炼到自己臣服在这个烤鸭炉里边了,你就能慢慢地成为一个大师。

金惟纯:对,真正的成功是这样的,就是刚开始,大家一起进入一个领域、一个行业、一个专业,大家都在学。那个时候,大家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行各种学习。到了一个阶段,大家都会了,大家做的事情都一样,哪一个人先觉得这件事无聊了,他就不用心了,他就开始慢慢出局。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即使做的是重复的事,他还能够每次都用心地做,还能够不断思考下次怎样做可以做得更好,这样的人就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我跟我女儿常常有这样的对话,我们观察到,现在很多父母一旦发现小孩子的兴趣,就会两眼发亮,让孩子赶紧学。过一阵子孩子对这个没兴趣了,又对那个有兴趣,父母又欣喜若狂,无论如何都要为他创造条件,让他去学。我跟我女儿讲,兴趣不重要,你看有多少过去你有兴趣的事情,现在你都没做了,兴趣是不持久的。兴趣不重要,很多人做一件事,刚开始都是有兴趣的,都是有热情的,等到所有人都没有兴趣、没有热情了,那个诱因都不存在了,还有人能够做下去,这件事情就属于他了。

樊登:因为一开始的兴趣是肤浅的,一开始的兴趣是直接的、表面的。

金惟纯:好奇而已。

樊登:最后给你带来更大兴趣的那个东西叫作认真,就是中国古人讲的“诚”。你自己做事情的态度,使得这件事情变得更有趣,而这种有趣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我最近跟一些八十多岁、九十岁的老院士交流,有一个院士就是研究天上的星星,一辈子就拿着望远镜看天上的星星,然后你问他这有什么意思呢,他说:“特别没意思,那个星星长得丑,又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已经看了五十多年了。”然后他当了院士,还有人用他的名字命名天上的小行星。

金惟纯:是,他发现了行星。

樊登:他为人类做了很多的贡献,但是他的乐在其中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他没法跟你说明这个东西有意思的地方,因为你得看三五十年才能看出意思来,一般人看三天,就觉得眼睛酸,就说算了,别看了。所以,这就是有意思的不同境界。这里还有一个命题我觉得很重要,就是您说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人”要怎么定义,什么叫完整的“人”?

金惟纯:人的内在其实是多样的,如果从心理学上来讲,很多人有很多的次人格,非常多,几十个都有可能。所以有的时候人在碰到刺激时,他会产生这个反应,碰到另外一个刺激时,又变成另外一个反应,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有很多人固步自封,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生命能量完全地展现出来。所以我觉得,我们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发现你是谁,然后活出你原来该有的样子,这是人生唯一的一件事,其他事不重要。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犯错误,我们可能会受苦,但是我们要勇敢,要去面对。勇于尝试,勇于面对自己内在的阴暗,面对外在的风险,然后你就会不断地发掘自己。你会发现,把自己放到这个情境,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把自己放到那个情境,你会变成那个样子;发生这种事,你会这样;发生那种事,你会那样。慢慢地,你就会找到并且活出所谓的完整自己,最后回到生命的原点,复命归根。

那回到原点是什么感觉呢?外在世界的各种感官体验,那些浅层的东西,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也都经历了;内在世界的波涛汹涌,你也看到了。最后,你回到了生命的原点,如如不动。你还在继续体验跟外在世界的各种互动,继续感受内在各种念头纷飞、情绪起伏,然后你笑着看它,如如不动。人们所描述的那种开悟状态,都是活到那个点上去了,那个就是完整的人生。但只有极少数人能活出完整的人生。

樊登:您现在到哪个层次了?

金惟纯:偶尔体会,偶尔体会到完整人生的滋味、状态,但并不是常常处于这种状况,一不留神就不在那个中心了,跑到外面去了。然后人家说句什么话,我又觉察了“怎么又这样了呢”……

樊登:被带走了。

金惟纯:对,然后又修正了。在这个过程中还来来去去。

樊登:像孔子说颜回“三月不违仁”,其实也很厉害了,三个月的时间,他能待在这个位置也就很厉害了。

金惟纯:那不是教条,而是活出生命原来的状态,就是要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他不会去逾越那条规矩,因为没有规矩了。

樊登:最后一个命题我觉得特别重要,也是我在直播的时候经常被人问的。好多朋友觉得人生没意义,工作没意思,家庭也没意思,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所以最后金老师这封信的主题是“意义是‘活’出来的”。这个怎么理解呢?

金惟纯:人为什么会追求意义?因为生而为人,对意义的焦虑是人特有的。生而为人,有三种特别的焦虑——对死亡的焦虑,对意义的焦虑,还有自责,觉得自己不够好的焦虑。因为有意义焦虑,就会一直想要去寻求意义。你要知道,对意义的寻求背后是一种恐惧、一种焦虑。当你处于恐惧和焦虑的时候,你才会去寻求人生的意义。如果你活得很好,每天都高兴,活在当下,你哪有时间去管什么意义不意义呢?所以我觉得意义感,是你对内用心、认真地去探索,然后有一个内在的旅程,让你充满了各种惊喜,并因此成长;对外,你跟人有各种的连接、交流,跟他们产生共振,产生共振其实也就是影响了别人,对别人产生了意义,帮助了别人,这时候人就有意义感。人有意义感的时候就不会产生意义焦虑,就不会再去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意义是你活出来的,不是你想出来的。

樊登:想出来的意义甚至是诱发焦虑的因素,因为当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是那个样子,但是实现不了时,你会更焦虑,这就会让你动摇,甚至会让你质疑你的那个意义到底对不对。

金惟纯:是,用那个意义来进行自我批判,又产生更多的焦虑。

樊登: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做事、好好读书,就是你慢慢地做着做着,就会发现那个意义焦虑没有了,你的人生反而有意义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悖论。所以杨绛先生当年给读者回信的时候,有读者就说人生很痛苦之类的,杨绛先生的回信总结得很好,她说,你的问题在于读书太少而想得太多。其实就是因为想得太多,把自己搞坏了。

怎么样,今天这本书大家听得有收获吗?我特别建议读者朋友,如果没有读过金先生的上一本书《人生只有一件事》,可以把这两本书放在一起来读,因为在《人生只有一件事》里,有金老师更系统的一些思考和方法,这本书可以说是印证,可以说是大量的……

金惟纯:故事比较多。

樊登:大量的故事,大量的父女之间的对话。我们的编辑在做这本书的过程中,经常是读着读着就流眼泪了,读着读着就被感动了。我在读的时候也觉得这本书特别疗愈,感受到了温暖和鼓舞。而且金先生今天讲得很通透,他真的把自己活成了这么一种状态,这时候就是“行不言之教”,不用说更多东西,就是活好自己就好了。我们这个“作者光临”栏目有一个环节叫“快问快答”,就是网友提的问题,您快速回答就好了。

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从二宝出生开始,就很努力地想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随着孩子长大,两个孩子之间总是互相攀比、吵架,请问金老师,怎么才能平衡好多子女家庭内的关系?

金惟纯:我觉得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所谓的一碗水端平这件事有可能是一个执念,如果母亲的心里面有必须把一碗水端平的概念,那两个小孩也就会一直计较公平不公平。如果把公平这件事情变成亲子关系的一个重大议题,那就永远也解决不了,因为永远都不可能公平。所以就是要把公平这件事情放在关系中不重要的位置,这就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

樊登:爱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金惟纯:对,是的,樊老师讲得非常好。当公平变成最重要的一件事时,一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可能爱更重要,或者大家共同完成一件事更重要,还有比公平更重要的事情。不是说不要公平,而是当公平变成最重要的事情时,我们要检讨本质上产生了什么问题。

樊登:所以中国古人讲“难得糊涂”,到今天你就会发现这个词还挺厉害的。我们北方人讲“肉烂在锅里,难得糊涂”,很多东西是算不清的,要算得清就只能上法庭打官司了,我们没有家庭法庭。

樊登:第二个问题很有意思,说:金老师,我读了您的《人生只有一件事》,这本书对我影响很大,读完之后我也试着放下心里的成见,给爸爸妈妈道了歉,但是我的道歉反而让他们更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了。请问自己做出改变之后,身边的人却没有回应,我还该坚持改变吗,还需要坚持多久?

金惟纯:你要分清楚,什么事是自己的事,什么事是别人的事。我要道歉是我的事,就是我愿意道歉,这件事情是我内在的一个突破,是我表达自我的一种勇气。我道了歉以后,在我心中,这件事情就不会再捆绑我了。那你道歉以后,别人怎么回应是别人的事。所以我说分清楚这个很重要。我在我的第一本书中讲,要分清楚老天的事、别人的事和自己的事。这个事情就是一个能让你分清楚的机会,所以你在道歉时不要希望回报,不要带有期许。我道歉是我的事,如何回应是别人的事,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做下去了。那如果你道歉以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我要告诉你,你的道歉不够真诚。如果你的道歉够真诚,那你的内在一定会产生很大的改变,你会生惭愧心,你会解掉你人生很多的卡点,这就是你的收获,你不需要别人再给你任何回应了。

樊登:这次的问题水平很高。第三个问题说:在大城市里工作、生活压力很大,特别想“躺平”,您觉得“躺平”算臣服和接纳吗?人生迷茫的时候,该如何找到方向,来规划自己的人生?

金惟纯:好,是这样的,你要去辨别,你这个“躺平”是放弃还是放下。如果是放弃……

樊登:没放下。

金惟纯:那你的人生就被卡住了。如果是放下,那表示你很豁达。其实有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所有的时间都不对,那我们可能要把我们的心思放下,去做别的事,因为在这个时候努力可能是无效的,暂时让自己放松,我可以称其为放下。但是如果不是,你没有经过努力,就给自己一个借口,这就叫作放弃,如果是这样,那我认为你的人生其实是有点可惜的。但如果此时此刻你已经尽力,现在只是暂时接受目前的瓶颈,你把这种状态称为“躺平”的话,我觉得可以,至少你有一个良好的状态,如果出现了新的机会,有新的可能性,你还能够继续发挥你的能量。再比如说你在工作中,在某一个点上,你继续用原有的方式努力,可能也不会再增加更多的成果,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这个时候你要试着去改变你对工作的定义,然后你也许就会有新的收获、新的成长,也许你在工作中会有新的缘分产生。

樊登:就像金老师在上一本书中讲的,至少你“赚到做”。

金惟纯:“赚到做”,对。

樊登:我们在职场当中,心里不舒服,这种内耗来自哪儿呢?我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无论是在婚姻关系,还是亲子关系中,当你每天不断地计算付出和回报时,就会产生内耗,因为它不可能完全匹配。所以我一般建议大家,你可以先把回报这部分放弃,不是不要,而是不看了,不在乎了,没关系,我“赚到做”。做着做着,你发现你实在是贡献太大了,而回报在这儿,那你要相信回报一定会追上来,这个市场它是有滞后性的。

金惟纯:“赚到做”有一个关键的检查点,就是你是不是欢喜做。一面做,一面不得不,你绝对赚不到。你要欢喜做,不计较地做。有的时候为什么不欢喜,因为计较,我做多少就要拿多少。人生常常是不公平的,那你计较你就不愿意,就变成不得不,然后你就白做了,所以欢喜做是一个重要的标准。

樊登:非常感谢金惟纯老师,也谢谢大家,我们下本书再见。

金惟纯:谢谢樊老师,谢谢大家。

来自樊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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